关键字：九百年 桃花 重生
其实写完这篇文第一反应题目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……也是醉了，最后想起不记得是谁的一句诗，与君初相逢，犹如故人归，就这么塞给这篇文章了……这是一篇主游戏向的文，不过剧中的梗还是有出现的，然后这是我写的第一篇说不定也是唯一一篇恭苏文，大家笑纳~过节愉快~
正文
【引子】
你笑什么。那人语调冰冷失温。
先生……我看见我们的……三生三世……
【第一世】
百里屠苏是被市井喧嚣之声吵醒的。睁眼向门边望去，恰见雕花考究的门窗间落进疏疏落落的暖色光芒。还未及思索自己身处何处、今夕何夕，门便随着悠然的嘎吱声开了，一时光华满溢。而眼前之人，更是让他讶异。
这女子一席白衣，面如谪仙，不正是从前那位喜爱游历四方，与他通信颇繁的羽无双么。她端过丫鬟手中的杯盏放与茶案上，对他盈盈一笑。
“百里少侠，已是未时，你若觉身体有好转，不如起身将这些茶点与药吃了，在城中走走，也好疏动一番筋骨。”似是想起了什么，那女子掩嘴一笑，“不过，伤势未愈之前，万不可再去侠义榜了。”
听得这一番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，百里屠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，只沉默地看着羽无双。所幸他平日里便是这副冷面的模样，也未引得怀疑。一番寒暄后才知，自己前些日子满身是血的倒在了羽无双门前，传言是降妖除祸的途中负的伤。羽无双认出这位故友，便收留了下来，为他请医问诊。那大夫说约莫今日未时便能醒了，是故她携了药前来探望。
百里屠苏看了看四周，此处虽是客房，却依旧装潢精致典雅，颇有羽无双的风范，而从前羽无双居无定处，并未听其提过有安陆的宅邸。如今，性子却不似从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，连居所也是在市井繁华之处。所以，照此情景，倒是转世了？再看细处，确实有许多与从前风俗不同之处，衣裳样式也与从前相异。所以，这究竟是身处何处呢。
“说起来，欧阳大夫的医术当真出神入化，教人好生崇拜。”
欧阳大夫！百里屠苏只觉心中某处钝钝抽动了一下。会是……他么？先生……欧阳……少恭……
未容他多做思量，又听得羽无双说：“还请少侠自便，记得午时回来吃饭便可。”于是草草应下，食不知味地消灭着盘中物。
所以这一切，是重新开始了么？
食过餐点、服了药，出门，口中尚泛着中药微微的苦涩。
这城中样貌却是无甚变化，嬉闹的孩童、巧舌的说书人、戏台上音容婉转，如今想来，也真真是戏如人生、人生如戏。
一路想着心事，不觉已是到了少有人烟的地方，绵延的桃花映了满眼。桃花深处，似是有沉郁的琴声。
百里屠苏的眼眸暗了一暗，涌上写道不分明的色彩。
他虽不通音律，这一曲榣山遗韵却似刻在了心头。抬眼一望，远远的凉亭檐角飞翘、样式已与前世大不相同，亭中拨弦之人，却是他万万不会错认的欧阳少恭。相隔甚远，他甚至辨不分明先生的脸、亦不知这一世先生是胖是瘦、可还安好。那人似是有所察觉，淡淡扫了一眼他身前桃树的方向，又似是无心之举。然那一刻，他甚至觉得便是心跳也与先生相连。那心心念念的人这样安好无恙地出现在眼前，最初涌上的情绪却只有欣喜。尔后泛起的那些痛心、恨意，倒也都是后话了。
默默看了半晌，他兀自离开，只是脚步较来时，莫名轻快不少。
之后的日子便乏善可陈了，日复一日，不过养伤、散步、听先生弹琴。伤好之后因也无处可去，便干脆留在这镇上，虽武力远不如当初，化解些百姓恩怨谋生倒也不在话下。只是申时必会携小酒去那城郊的桃林，若是运气好，便远远听一听先生抚琴。这一世的先生约莫并不识得他，也从未来探望过这个曾濒死的病患，当然就更不知晓每日每日桃树后面都有人屏息听琴。
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。
欧阳少恭拂下袖间的落花。
古人无复洛城东，今人还对落花风。这桃花，竟是与九百年前一般美丽。
那个男子已经悄悄尾随自己很多天。小心翼翼，丝毫不敢逾距。
可每当他站在桃花树下，抑或是抚琴，那人看向他的眼神，都好似痴缠。
屠苏。
你当真以为这样一场浩劫过去，谁又能忘记谁姓名。
只不过与你陌路参商，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。
我的……百里少侠。
【第二世】
再次睁眼，是在一个阴冷的山洞里。周身的石壁上层层叠叠地长着青苔绿藓，潮湿阴冷。低头看身上，依旧是那一身绛色衣冠，手边依旧是剑，却已然不是焚寂。
这是何处，为何……我依旧活着。有些迟缓地稍作收拾，百里屠苏缓缓起身，眼前、却依旧是一片火海。那片妖娆诡谲的红色，似乎追溯过漫长的岁月，随他一同来到这不知今夕何夕的地界，整个世界都是如火焰如鲜血的荼蘼的红。
记忆层层叠叠、往昔历历眼前，眼前浮现很多很多人的脸，最终汇聚成面目各异的欧阳先生。这一刻、还是阴戾残忍，下一秒、又是温柔笑靥、抚琴弄月。不知为何，心中的恨意，确实悄悄隐去了，只留下心中翻来覆去的绞痛。
试着活动筋骨，他才发现这些疼痛并非全来自内心，他……似乎受了很重的伤，稍稍动作，便是牵筋动骨的疼。可这阴冷的的山洞……却是决计不想再待下去了。
循着光亮、扶着岩壁，有些蹒跚地走出洞穴，引入眼前的依旧是蒙着一层血色的景象，又如同烈火般灼热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前世的仇恨与覆灭。林中道路蜿蜒，循着他的脚步，血迹亦蜿蜒盘曲。意识渐渐模糊，倒下的前一刻，映入眼中的、是血红色的桃林，与那人关怀温柔的脸庞。
醒时第一眼，见到的便是那人，笑颜晏晏、宛若初见。他说，少侠，我见你在城郊桃花林晕倒，似是身负重伤，而我正好略同玄黄之术，便冒昧将你带回医治，多有冒昧。
他说，方才替你检查之时，发现少侠似是患有眼疾，不知可是陈年积疾？在下愚钝，尚未得医治之法。此疾虽不致影响过重，然终有不便。少侠若是不嫌弃此间鄙陋，不如暂且留下，待我慢慢研制医治之法。
百里屠苏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之人，浸染火红的世界里，一切都变得脆弱、似是转瞬即逝，而先生的笑容，却依旧色彩鲜艳。愣了半晌，拒绝的话语生生吞进腹中，吐出来的却是，“那便有劳先生了。”
余音未落，门被敲开，进来的俨然竟是那蓬莱公主巽芳。百里屠苏心下一沉。只见她端着药碗盈盈上前：“夫君，这位少侠的药已煎好，还要及时服下才行。”而那人对着巽芳温柔一笑，语气里尽是温柔：“巽芳，此般粗活遣下人去做便好，怎要你亲自动手。”巽芳眼中亦满是爱意：“巽芳也是正巧得了空，况且夫君为这位重伤的少侠着急得紧，我也想为夫君分忧。”
听闻此言，屠苏看向欧阳少恭，却只撞进他对巽芳的一片温柔之中。心中竟平添了几分酸楚。可是，先生此世能与巽芳厮守，已是上天的赏赐，又有什么可失落的呢。
百里屠苏便这么住下了。欧阳少恭毕竟是妙手回春的神医，轮回多少次都一样。外伤已好了大半，独独这眼疾，试了许多方子都不见大好。先生似乎也并不着急，给少侠找了分在药庐抓药的差事，百里屠苏便这么久住了下来。先生待他比前世更加温柔，有时在他眼中甚至是几分暧昧了，可先生待巽芳的好他看在眼里，只怕是自己对先生心生妄念、才多了那些旖旎的念想。
虽是待他好，前尘旧事，先生确实全然不记得了的。对半身的执念、疯狂的占有欲，亦成云烟。如今的温柔，约莫也只是未及消散的一点半魂之间的吸引。然世事如斯，又何必苦求。
从记忆中回神过来，入夜未深，百里屠苏却兴味索然，回了房打算早早歇下。窗外白光闪过，未已，雷声绵延、夹带着蛮横的风雨。未来得及关窗，水迹便争先恐后地蔓延开来。惊雷闪现，不远处的草木摧折，有隐约的火光。连房屋也震颤。
欧阳先生！
他忽然无比担心那个人，一时竟也遗忘自己早非昔日武艺卓绝的天墉弟子，冒着漫天的雷雨，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奔向了欧阳少恭的房间。
到得门前，他却怔怔地停下了脚步。屋外风雨大作，雷声阵阵，先生房内却是暖色灯光，一片温馨。窗纸剪影映出先生温柔拥抱着一个女子的模样。他听得他说，巽芳，莫要害怕，有我在你身边。
那方寸之间的小屋，却宛若天堂。
明知不该心存怨怼，这一刻，心中的空落却无可复加。全身的疼痛似乎都恢复了知觉，在这漫天的雷雨夜。血红的世界，似乎下一秒便会分崩离析。
也许下一世，也许再下一世，他依旧无法得到先生的青睐。
不，先生其实待他很好，好过所有他身边的左邻右舍、莺莺燕燕。
可独独好不过一个巽芳。
有的时候他会想，若先生有着前世的记忆，一切又该当如何。
会不会依旧如今日般安心当个药庐先生。
先生旷世奇才，翻云覆雨手，莫有人能匹敌。彼时，约莫连这样默默相望的机会也无。
这一世，他没了眉心红印，却是将那人放在了心尖。
【第三世】
又是雷雨夜。又是火红的，如同燃烧着的世界。
心中郁结的感情太过深重，百里屠苏终究不堪重负。
说好的半身牵绊呢……说好的……教我痛失一切、后悔不堪呢，你竟是……统统忘却！凭什么……这样的血海深仇、这样绝望的情感……偏生要我独自承受！
他已然是入了心魔。
不管不顾地冲向先生房中，所经道路，似是彼岸花开遍。和他所能看见的世界一般、鲜红得灼目。
粗鲁地踹开门，门内没有暖灯，亦没有巽芳，只有独自对着风雨的欧阳先生。他失了理智般地拥上那人纤细的腰身，粗暴地、如啃噬般地吻了上去。
欧阳少恭波澜不惊的眼眸涌起深流，带着些悲伤与疯狂。
百里屠苏。是你自己招惹我的，前尘往事，不必尽数忘却，却又何必历历眼前。我已决意放下，你又何苦执着。
他借个巧力将百里屠苏压至墙上，温柔地回应，眼中带着湿意，如同明澈的深流。
这一次，是你自己要来招惹我的。
不怨我。
再要逆天也罢、再有劫难也罢，也皆是于我毫无干系。
【现世】
恍然间又眼见初下天墉，林间踱步无依，彼时眸眼尚清澈。那个冷漠又柔软的少年侠客对着一只些微肥胖的海东青，唇边噙出一道浅浅笑意：“我们去找少恭吧。”
我们去找少恭吧。
你说千年以来、莫不在寻你半身，而屠苏涉世未深，莫不在找寻先生。
若知今日，可悔当时相逢。
人生若只如初见。佳句人人传唱，经年方知个中萧索。
那个时候，他说，我等你。
我等你。
当真戏言一句。
蓬莱战场，百里屠苏已是强弩之末，沁着血的嘴角扬起一抹飘渺又单纯的笑。
你笑什么。已入魔障的那人依旧冷漠残酷，半分温柔也无。
先生，我看见了我们的三生三世。
那人眸中剧变。
下一秒，焚祭刺入胸膛。
百里屠苏缓缓俯身向欧阳少恭失去生气的身体，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他抱住。
我等你。
【九百年】
他不知道的是，之后九百年，世间都无百里屠苏，亦无欧阳少恭，只有落寞一人守着过去踏遍山河的晴雪。
或许晴雪对他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，灵女的心扉纯澈，并无人间的悱恻辗转。
初识，不过是想惜取身边之人，不过是愿意帮一份忙，得片刻相会，最终却是不得报偿。
我倒是越发贪心了呢。
这些年在人间行走，前尘旧事已不甚分明。
我记得我们是彼此灵魂的烙印，却如同具象的甲骨文随着这九百年的变迁越发抽象，我们所经历的种种，最终留下的、不过是一个旁人难以辨别的记号。
容颜依旧姣好的女子终于回去了地界，肩负起了自己的责任。
经年沉睡的古棺内，少年睁开了双眼。
我是幽都的灵女，这是我最后的任性。
【FIN】
最后那个，因为桃花幻梦那个DLC一直没有去玩，所以若有什么出入的地方就不要太纠结惹~
然后文章主要讲的是蓬莱终战最后那一个瞬间发生的故事。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间，在百里屠苏脑中飞快闪过的、累世的纠缠与错过，也可以看做是九百年以后少侠醒来以后可能发生的故事。
另外羽无双其实在游戏里给我印象挺深的，可惜剧里面完全没有出现。这篇文章算是我小小的私心了。
这篇文当初写框架的时候就有1000多字，写出来竟然大概就只有四千多的样子……我也是懒得不行……不管怎么说，节日快乐~大家看文愉快~
